代化的时间表,但在《千》剧中,国家的现代化与个人生活是不容许发生关系的。个人生活必须以作为农民的丁爷爷的立场来判定。
同丁少纯的居室不同的是他父亲丁海宽的居室,楼上楼下形同两个世界。作为车间主任,丁海宽的家"陈设和丁少纯的屋子大不相同,显得简单、适用、朴素"。在道德层面,丁海宽的私人生活空间是被肯定的,这里对"物"的欲望在最大程度上淡化了。观众在这里"窥视"的是一个不具私秘性的"私人"空间,它没有"现代’奇观,没有欲望的对象物,它同我们以往司空见惯的农家小院或贫困的工人家庭并无本质上的差别。因此,它也"是一个充分取消了私人空间的集体性场所,是权威的所在地的同时,也是意义的起源点"。13丁少纯在这里"公布要’重新生活’,一个不再具有私人属性的室内空间便取代了他自己的家,使他在象征意义上(或者说重返)属于父亲的公共空间的同时,也使得这个取消了内在性的家庭空间成为范式和准则。"14
第二,微言大义,从生活细节洞悉思想问题。《千》剧并没有大起大落的戏剧冲突或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无论是姚母还是丁少纯,他们的"问题"都是体现在生活细节或趣味上。但这些细节在《千》剧中上升为思想线索。姚母的生活趣味和生活方式,与她作为城市居民的经历和习惯密切相关,但由于她曾作过小业主,她的这一命名使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居民,她具有了鲜明的阶级属性,她是一个"准资产阶级"。在这样的逻辑推延下,她对女婿丁少纯在生活上的诱导或关怀,就具有了不同的性质,她成了同无产阶级争夺青年一代的势力或倾向的代表,她同丁海宽的亲家关系骤然变成了"阶级"关系。这种纯粹的由叙事造就的关系在人为设置的冲突中变的紧张而势不两立。作家在《千万不要忘记》出版单行本时,借人物之口指出:"这是一种阶级斗争啊!这种阶级斗争,没有枪声,没有炮声,经常在说说笑笑之间就进行着。"15结尾处丁海宽又意味深长地说:"是啊,这是一种轻易被人忘记的阶级斗争,我们千万不要忘记!"16从而点出了全剧的主题。
长期以来,评论界也是以这一立场来解读的。剧本发表不久,就有署名文章指出:"在阶级斗争激烈存在的今天,资产阶级思想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和腐蚀我们的青年一代,即使是血统工人的后代或者革命烈士的子女,也免不了会受到资产阶级的影响。"17甚至"文化大革命"之后流行的文学史著作也基本没有超出这一立场,仍认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对青年一代的争夺成为引人注重的问题",而《千万不要忘记》则"让青年通过舞台看到自己,从而受到启示和教育。"18
在这些观点看来,青年的教育并不是自我实现的,他们是通过精神导师的教诲实现的。在《千万不要忘记》中,丁海宽、丁爷爷就是这样的导师。当丁少纯穿上了"一百四十八"元的毛料子制服并日见堕落后,丁海宽对丁少纯--也是对所有的青年说:"毛料子,这是好东西,它比我这身斜纹布强,比人造哔叽也强,这是从前的劳动人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你们不但敢想它,还有不少的人能够穿上它,这是很好的事情,这是革命和建设带来的成果!我们总有一天,能让全中国和全世界的人民,都穿上最好的衣裳!可是现在,世界上还有成千上万的人,连最坏的衣裳都穿不上!……要是你们光想着自己的毛料子,光惦着多打几只野鸭子,那你们就会忘了关电门,忘了上班,忘了我们的国家正在奋发图强,忘了世界革命!"丁海宽对全中国和全世界的公众做了承诺,这一承诺具有宏伟的公共意义,他否定了个人的欲望,因此他赞成"抽象"的毛料子而否定了"具体"的毛料子。他在这一逻辑关系中将丁少纯的"个人主义"之舟拯救到了"公共性的彼岸。但丁爷爷-这位更具权威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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