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与丁少纯形成对比的是先进青年季友良。作者通过这一形象"回答了青年普遍碰到的一些问题,这就是如何对待工作,如何对待爱情,如何对待友谊"8因此这一形象被认为是具有"思想深度"的。9与丁少纯相比,季几乎没有个人生活欲望和私人空间,他对社会的流行思想坚信不疑。当他得知丁少纯在打野鸭子后与姚母有这样一段对话:
季友良:姚大娘,少纯要是少打几只野鸭子,就能换来很多很多的钱!
姚母:少打野鸭子怎么能换钱?
季友良:你听我说呀:我们研究的这种并头挂锡的方法要是成功了,能大大提高发电机的质量,减少停电修理的次数,一台七万二千瓦的发电机,少停一天电,就等于多发出十多万块钱的电,两天就是二十万!
姚母:能劈给你几万?
季友良:(笑)不用劈。都是我的。也都是你的。
季友良的思想也是当年鼓励千百万人衷心拥戴社会主义公有制的思想,"都是我的,也都是你的",没有具体的所指,它与每个具体人的消费使用或支配并不发生具体的联系。但在这里非常明确的是,"共有"的思想是道德的,"私有"的是可耻的。
对待爱情,季也是当年流行的"愚汉"形象。他爱丁少真,也追求她。少真邀请他去看球赛,他极认真地"特意记在本子上",但他对工作的迷恋忘记了情人的相约。以此来凸现人物内心的高尚,也隐含了淡化私人欲望的道德化意图。剧本还肯定了季向丁海宽汇报丁少纯缺点的"原则性",并被看作是季维护、珍惜友谊之举。
通过对剧中人物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对青年一代的争夺,是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庞大阵线(丁爷爷、丁海宽、季友良等)对城市弱小资产阶级(姚母)的斗争,它预示了斗争必然取得胜利的结果。但这一预设的"路线斗争"的合理性是需要讨论的:第一,作者急于回应意识形态的要求,夸大了生活的道德化性质。丛深在谈到剧本主题形成的文章中曾自述说:他原先拟定的"批判习惯势力"的主题,在学习中找到了新的途径,主题得到了深化。10这一深化使戏剧的"矛盾冲突不断加剧升级,人物关系愈趋紧张复杂。"11但这种人为的、刻意营造的复杂关系却几乎完全改变了人物评价的取向。丁少纯打野鸭子用的是工余时间,一个人有权支配属于个人的非公共时间;季友良是技术革新爱好者,他不分昼夜在车间忙碌,愿意牺牲个人生活,自有他选择的自由。但作者在这里显然是倡导一种人与社会、公共时间与私人时间"建立起意义的连续性",12或者要求个人生活的透明性。他旨在告诉观众,一切私人性的欲望,即便体现在日常生活上,也是可耻甚至是可怕的、不道德的。人对"物"的欲望必然导致道德的堕落进而危害社会。丁少纯思想的逐渐演化,最后险些酿成大事故,喻示的正是这样一个道理。
季友良从废品堆中找绝缘云母带,也是对"物"的迷恋,但他是为车间、为公共社会聚敛财富,因此是高尚的;而他拒绝车间工会给他的困难补助,表明的恰恰是对个人"物欲"的拒绝。季的生活完全同公共社会联系在一起,他的生活是
可以自豪地向公共社会诉说的,因为他是"道德"的。
与丁少纯的私人生活发生对比的还有一组画面,即布景的设置。在丁少纯的新房里,挂着姚玉娟"比真人脑袋还大"的着色头像,有新式双人床、穿衣镜、五屉柜等。这是一个温馨的新婚之家。但这一切并不是为人们前来祝福预置的,它的"现代化"生活隐喻着它的主人对物资世界的向往和沉醉。这里"温馨地"散发着的是对城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追求,因此,这新婚的居室是作为丑陋的场所公诸于世的。作者通过对"物"的道德批判否定了对"物"的现代化追求。因此这就产生了一个非常难以解释的悖论:国家制定的"五年计划",是国家实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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