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们旁边的桌上吃。没有外人,小老板也就不拦着老人坐下,还说桌上有醋,有芥末,想用随便。
老人喃喃的道谢,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个搪瓷茶缸想要点水喝,这个缸子让我们吃了一惊,班驳的缸体上一行红字还可以辨认――献给最可爱的人!我这个哥们是不折不扣的将门之后,他祖父是55年授衔时的少将。看到这个缸子出现在这么个老年乞丐手里让我们很纳闷,朋友迟疑地问老人这缸子哪来的?
老人喃喃的说:“是我的,是我的,是发给我的。”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朋友说:爷们,你过来坐,你过来坐,咱爷三唠唠。老人说不用不用。
我起身把老人扶到我们桌前,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老爷子,你参过军?”“是呀是呀,当了七年兵哩!”“您老是哪里人?”“安徽金寨的。”“哪年入伍呀?”“46年,就是日本投降的第二年。”“您参加的是哪只部队啊?”“新四军六师,就是后来的华野六纵。”“您还记得你们纵队司令是谁吗?”“王必成啊,打仗是好手啊!
老人语言含糊不清的念叨起来,我和朋友都默然了――一个来自乡下的老农显然不会知道这些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的历史,这是支我军历史上的英雄部队――孟良崮上,张灵甫被这支部队击毙,使该纵队一战成名。我们给老人夹菜,倒酒,继续我们的话题――“后来还参加了抗美援朝?”“是呀是呀,美国人的飞机厉害呀,我就是在朝鲜受伤后才复员的啊!”“那您参军七年应该是干部了,怎么是复员呢?”“没有文化啊,当不了干部。”看见我们狐疑的神色,老人着起急来:“你们两个娃不信吗?我有本本的,有本本的!”
老人慌慌地在怀里摸出一个包得很仔细的小布包打开来,两个红色塑料皮的小本,一个是复员军人证书,另一个是二等残废军人证书。老人慢慢卷起左边的裤管,我看见了一条木腿。
朋友在包里又拿起一张叠的很仔细的白纸打开看,看完后递给我,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