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
因了要去旧居取回些曾经遗留在那儿的东西,我和母亲在离开了三年之久后,重新回到那块我曾扎根过、却又并无怀念的土地。
其实这并不算是我的家,不过是外婆在这儿住了好些年,而我和这儿也因此私交甚深罢了。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不觉有些生涩的熟悉。典型的江南小镇的风貌,终日不散的湿气沉沉地吸附在狭窄的青砖路上以及两侧说不清材质的灰蒙蒙的墙壁。
我一步三滑地在青砖路上行走。不知是犹豫还是不适,一向步履矫健的我忽地像被氤氲的湿气缠住了脚步似的变得蹒跚起来。
我暗笑。其实我过去是怎样地想要挣扎着逃离这里。无论是它的狭窄、潮湿、喧闹,还是这里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嚼舌根,都让我极度厌倦。
我承认,我开始讨厌这里了。于是,这些年我都没有回来。
可是,我是很清楚的。无论我当时想要逃离的心情多么的迫切,无论我搬家时的喜悦是多么的溢于言表,无论我发誓永不回到这里时的表情是多么的决绝,我都不会真正忘记这里。因为这里养过我,而人又是何等恋家的动物呢!
它的陈旧,它的腐朽,它的阴郁,甚至是它的破败,都像是一束束温柔但却极具透视力的聚光灯,缓缓地牵扯出我心底沉沉的钝痛。
一如现在,
已近黄昏。橘黄色、柔软的夕阳无力地拨开沉重的湿气,将略带凉意的阳光注射进了这墙壁与我的夹缝,死死地定格在那里,平淡地叙述着一场背叛的回归。
在阳光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墙壁上冰冷的苔藓也开始无意识地吞吐着夹杂着浓重湿气的略带腥臭的混浊气体。这两种一如既往苍桑的物质纠结在了一起,使得此时视线中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显得异常的绵长且无力。
不过我不怪它,因为我知道,此时我眼中,一定有着质地相同的悲凉。
我向前走了几步,愈发感觉到了从它骨子里渗透出的衰老。
斑驳的墙体,凹凸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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